时间:2021/8/27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佚名 点击: 61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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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文化促进会会长单位

红海集团·上饶高铁万象城

以下为正文

虚空

刘树林

因上午流了汗,午后在家里,难得地睡了个好觉。

醒来,太阳钻进阴云,但只要天没在下雨,坐在家门口仍感到热。我退身回客厅,琢磨起文章的最后部分。

楼上的电视间里,不时传来岳母“哎呀呀”的声音,听到岳母说:“这人真坏极了,坏到该千刀万剐。”岳母在我家,说话能保持适量的音高,她知道主人更换,是我妻子而不是她自己。但她照样用手拍她自己的大腿,说:“世上真有这样的坏人。啧啧啧。”二女儿哈哈哈地笑:“外婆,你是在看电视,怎么会把电视当作真的。”岳母说:“电视也演真人真事。这人要不得。”

看电视的岳母,她自己不知道,她此刻也在演电视,观众有我的妻子和二女儿俩人。

妻子下楼,问我在写什么。

“我碰到难题了,写到上海的游玩,就写不顺手。”

“上海玩的地方多,确实难写。”

妻要看我写的内容,我不肯,说:“发出来后,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上海到底啥个事?城市到底跟我有多大关系?我仅到过那么三四座城市,我喜欢农村,觉得城市变化太快,跟不上。

文中有一段写父亲种的辣椒,让我又想起父亲未。

我跟妻子谈我的父亲,谈着谈着,鼻子一酸,眼睛流下泪水。父亲生前,除了种几亩薄田,几块石子地,做不来其他事。母亲曾对我说:“你爸过分老实,他一生一分零花钱也挣不到。”每想起父亲这些,我就想哭。但现在,我不敢哭出声,任泪水流淌脸上,继续我指尖上的劳动。

更令我伤心的是,我有母亲的外表,而继承了父亲的头脑,木讷、忧郁、一生忍穷守苦,尽做些没实际收益的事,这方面还不如我的父亲。直到那一次,当听说我将主编城市笔记平台的一位朋友,当即说:“你终于可以靠文字挣钱了。”令我一时失语。就是这位朋友,在我的个人简介上,给加了“文学朝圣者”这五个字。后来,我投稿酒萃墨池平台,主编午后薰衣草特地附上一支李小娜主唱的《朝圣者》之歌:

有一株树叫沙罗,

有一个人叫释迦。

有一株树叫沙罗,

有一个人叫释迦。

一支香,一朵花,

一支香一朵花。

长长跪拜,深深呼唤,

雅玛布达布达雅。

唉――我来了,我来了,

唉――我来了,我来了。

唵嘛咪叭咪嗡……

我在校园,教一班高二的学生,利用大音箱,唱这支歌。

我爱唱《昨夜星辰》《好人一生平安》《青藏高原》;也爱唱《红藕香残玉簟秋》《葬花词》《哭灵》,几近达到专业水平;也唱黄玥《大悲咒》、王菲《心经》。但最爱唱的还是李小娜《朝圣者》,它苍凉,尖亮,婉转,惨淡、悠远,整首用佛语,却不失诗歌纯萃的艺术性,充满佛的慈悲,它的每一个字,唱调沉缓,吐纳深重,它的每一行句子,情感苦涩,节奏悠扬。我教唱这首歌,值暮春四月,教室窗外草长花落,空中云卷雾飞,似乎出现一“长长跪拜,深深呼唤”的朝圣者,在天地之间,他五体贴地而灵魂飞升。

乐器演奏,涌出的是人的白雾茫茫的灵魂;扯喉歌唱,喷发的是人身体里赤流千里的鲜血。擅乐器者必天才,好歌唱者多苦难。

写诗词评论,我曾自取笔名“沙界”,有点自作多情。朋友送我“文学朝圣者”称号,神圣高贵,我把它当作笔名,将永远用下去。

妻不忍看我流泪,她一言不发,悄然走开。

夜深,毛求付忽然来电话,说他写了三首诗,要我看看,并提下修改意见。

吵我睡眠,扰我美梦,还好意思让我改他的诗。但我压住恼火,只告诉他,明天看了诗再说。

但我已没法睡去,睁大双眼,听得妻响起酣睡声,我以屁股为支点,把双脚像长臂杆一样旋移出床外,再用两手压住席子,整个人离开了床,再摸黑走到隔壁电视间,躺在长沙发上。

我就想一个人睡,经常故意不洗澡,身体像只尿桶样散发出怪臊味。

妻子嫁了我这个终生稀臭的丈夫,让她好受一辈子。

第二天下午,儿子放假回家,一脸的不高兴,他对我说:“你早说过,你们在暑假里到学校陪我的,却一直躲在家里。你们心里已没有我这个儿子了。”

我原先以为,我在家陪岳父母,是为这时代所赞许的,哪知,理由并不充分,弄得我首尾难兼顾。于是,我下了决心,对二女儿说:“你在家里给外公外婆烧饭,好让我和妈妈去学校陪陪弟弟,他已读高三了。”二女儿说:“你们放心去,我这么大的人了,你们还担心我陪不了外公外婆?”

我又对岳母说:“让萃萃在家陪你们,你自己别烧饭菜,你弄不来煤气灶。”岳母说:“我已没力气拿锅了,我会教萃萃烧饭菜的。”

到第三天早上,我和妻要出发了,妻仍然不放心,对二女儿说:“萃萃,我给你点钱,你想吃什么,就去买什么。”二女儿“嗤”的一声说:“我有钱,我知道每天去买什么菜。”

其实,妻何尝不想早点来广丰一中的书香公寓?她只是无奈于我的坚持,才不敢明明白白把她的年老父母赶回老家去,勉强在家服待了二老十个整天,这对于妻来说,真是盘古开天的事。书香公寓比我们自己的家更象家了,住房舒适,环境清静,她一旦重回书香公寓,就做起女娲,做起黑桃皇后来。

我也想回县城,二万多字的散文,《看不见的城市》终于写完,并已发上永富文学平台。

我头脑木木的,来到书店。

“老师,你好长时间没来了,吃西瓜。”黄鹂一见我,就说。

西瓜瓤被挖出,装进一只大碗里,一粒一粒,像红薯米。

我拿一根牙鉴,扎进瓤粒,接连吃了好多粒。

“老师,多吃西瓜。”黄鹂又说。

书店里的其他营业员,见到我,纷纷笑着说:“老师来啦。”

我只要有一星期长的时间没来书店,营业员们就说我怎么那么忙啊。好像我是个舍得花钱买书的老顾客。其实,我来书店,一为找吃的,二为休息,三为把书读个痛快,而不用花一分钱。

吃足了西瓜,我直接走进办公室,见毛求付坐在南窗下。

“嗨,我那三首诗写得怎样?”求付放下他手中正看着的书,目光直直地看着我,问。

“很好。”

“我只能写这三首。”

因为若发永富文学,现代诗至每期少发六首。

“一口气写下三首,就很不错了。”

求付点头,笑,像一下子挣了一百万元。

“哎呀,你把我的诗改得真好,特别那一句,‘绝望之城’让你改为‘黎明之成’,我大女儿读了这几首诗后,特拿出这句诗来赞叹。”

我从书柜上抽出本《列子》,坐下来翻看,但只看了几句,就看不下去了。

我像个大病初愈的人,上午坐在学校办公室里,只审较了作者吴丽红的一篇来稿。好在午后躺在冰凉的地板上睡了会,现在坐在空调间,还发着呆。

“你差不多已耗尽了身体的能量,二万多字啊,我写个二千字都很难。”

长茶几上有一大袋天桂梨,求付叫我吃。我说不想吃,等会儿带几个,回公寓慢慢品尝。

“我那长文的结尾没写好,才力不够。”

“不是才力不够,而是你对城市根本就不了解。你去上海,只看到它的表面。你曾告诉过我,写自己熟悉的,才能写好。”

暑假公愚的晚上,听不到车声,人声,客厅前后门大开,风从南吹向北。我躺在床上看电视,看到眼皮下垂,头脑空空,手一松开,手机掉在地上,人睡去。

清晨起来,已六点多钟,公寓仍然静悄悄的,天色阴沉,要下雨的样子。我坐在门前的藤椅上,开始了新的写作内容。

早餐后,我和妻骑车到南屏菜场,横穿一条住宅区里的路,发现菜场很近。

到这儿两年半时间了,这条近路,却不知走。到书店,走这条路也近。

妻去买菜,我把车骑到一人家门前台阶上,坐下,继续写作。

海明威习惯于坐咖啡厅写作,铅笔写。现在有了手机,随时随地可写,有时在厕所里,我也写个短评。信息时代真来得太及时了,只要你才学够丰赡,只要坚持日夜地写,还怕写不出好文字?

但得加上个必须的条件:专业心态。

专业意味着你只此所好,心无旁鹜,把草稿反复改,把细节认真添加,让作品有神的风骨、佛的庄严。

午休,妻睡在摆放于客厅里的一张小床上,我在地面摊开一面席子睡下。我的手机正充电,妻拿去看,看我上午写的三千字,那是我骂了她很多的文字,妻则边读边笑。我眼皮沉重,让她一个人乐着去。真文字只有痛苦,没什么好笑的。妻笑够之后,翻到手机封面,忽然问我:“今天是十九日吗?”我说不知道,你自己翻看手机日历。

“当真是十九日,观音的生日。”

睡到三点多钟,妻把我叫醒:“你想想附近哪个庙里有观音菩萨。”

我不用想,说:“两个,屏风山庙和广宁寺。我们去广宁寺,骑车可直达庙里。”

我估计妻会带上一袋元宝,纸折的,上半年她从家里带来一叠黄裱纸,折了好多锭元宝,她头脑有点模糊,拜佛则心明气闲。

骑车从水尾山东坡底,一直骑到山顶的广宁寺,如行平地。入广宁寺,凉风吹拂,大殿冷清,只见到一个和尚,坐在大雄宝殿的一面柜台里。

“观音呢?”妻问我。

“在三圣塑像后面。”

我们跪拜三圣像。妻跪莆团,我长跪地面,九拜。

“观音圣母呢?”

“这里,南海。”

妻跪拜南海观音、天龙八部,口中念念有词,无非请观音保佑儿子明年考个本,保佑全家人安康顺利。我只是觉得,大概至今还没一个作家请求过佛菩萨,保佑他把文章写得更好点。

我是逢佛必拜,但从无任何请求。

或许佛祖释迦牟尼他老人家,本身就是个举世无出其右的大作家,大思想家,《圣经》比之于佛经,浅显狭窄多了,但西方大作家,几乎个个精通《圣经》,如列夫·托尔斯泰、福克纳等,而中国古代众多名作家,如白居易、苏轼、曹雪芹等,都精通佛经,吴承恩则更不用说了。现代作家,通佛经的没几个,所以多数作品写得俗浅卑陋,是可以理解的。再说,你若精通了佛经,你还愁无从下笔?

再上升到后殿,是三官殿。妻左瞧右看,问:“观音娘娘呢?”

“你刚才已拜过了。”

妻想找到观音殿去拜,但广宁寺没单独建造观音殿。

妻跪拜三官大神,道教的神。

香纸炉,在大雄宝殿前右边。妻把黄婊纸推开,一扇一扇地放进炉齿上,我拿出手机给点了火。

不知妻为什么不带元宝来敬佛,大概元宝已让她敬献完了,又来不及折。

我们站在宝殿廊下,看那炉里正燃烧着的黄裱纸,风从炉四面的口子鼓荡着火,那大概就是三昧真火。

我们面前有个圆形大水池,池水里升起佛音,轻而柔,若不仔细听,这佛音若有若无。

山顶上的蓝天,白云飘忽,寺庙的周边,空无所有。

有人说佛无所不在,有人说万物本虚无,有人说人间本是宇宙之奇点偶然的一个小假设。

凡俗者如我,倒有这么个粗浅的认识:凡是生命存在之地,都是我们的仙界;凡是灵魂向往之故乡,都是我们的佛境。

.7.22于广丰一中书香公寓

作者简介:刘树林,笔名沙界,上饶市广丰区霞峰镇进士门人,现居住洋口,在私立学校教书,文学朝圣者。光阴会成员。

光阴文化促进会理事单位

江西光阴名城实业有限公司

(柚子哥·农柚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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