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7/9/25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佚名 点击: 61 次

诗人新作

过越南广宁省(4首)

◎飞廉

暮霭记

忽忽中原暮霭生

颍考叔的女儿,我们村里的小乔,

在我个人的白垩纪,

她用《诗经》“东门之杨”的方式,

给了我最初的情感教育。

十九年猝然而逝,在金粉铺就的

龚自珍的东南第一州,

我躲进《儒林外史》,

躲进那被颍水冲洗了三千年

在她说起来水光潋滟而

今野草丛生的方言,

不知不觉变成了荒唐的堂吉诃德。

而她也在那群白鹅消失之后,

那堆幽暗的淤泥重见天日,晒干之后,

得到了包法利夫人的命运。

就这样,一个时代结束了。

就这样,我望见了中原的暮霭。

就这样,我家那只短耳小猫,

一听到吉他弹奏肖斯塔科维奇的《青春》,

就衔鱼疾走。

年5月25日

年,在项城

——赠张继承、张华东、朱铁建

一座传说中,鬼修建的小城,

一颗小星,

闪烁在《左传》上……

年,我走下颍河大堤,

苍蝇扑面的老街,住着新一代的灌夫,

回民家的狗追着咬我。

走过工农兵电影院,走过袁世凯“福”字行宫,

“拓荒牛书店”门口,

望着火电厂那粗大烟囱的滚滚黑烟,

我踌躇满志,

是啊,那时我们都踌躇满志。

望着颍河往来的运沙船,

望着南顿鹿苑寺后的两棵大白果树,

望着外号“面条”的女生那白净的出奇的脸,

一次次,我们把自己想象成大人物,

而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

也早在年前,就被伏羲认定为世界的中心……

20年啊,春风,吹绿了流水,

我们在颍河边的小酒馆重逢,

两棵白果树,

一棵被大风刮倒,另一棵毁于香火,

只有这条熟视无睹的颍河,

仍在挣扎着

流向北宋,流向《水经注》,流向许由的耳朵……

年12月11日

年6月4日

过越南广宁省

从南宁到东兴,十万大山,一路暴雨。

东兴,那土著老人指着苍浑的北仑河,

对我说,父亲活了一百多岁,从没见过下雪……

这一刻,我的现实却是——

当长江中下游久雨成灾,

我的家乡,河南项城,

父亲正在他的小菜地抗旱……

过河,即他国,

上车,从人民币,我驶向越南盾,

驶向一百兑换成三十万的虚幻……

草木茂密的丘陵,不时望见大海,

水田漠漠,吃草的水牛,耕田的水牛,

芭蕉,芭蕉,芭蕉围墙,砍芭蕉的老人,

棺材似的狭长房子……

一辆运煤的火车,慢吞吞越过芒街市的中心,

于是,小城像被一份停战协议分成了南北,

于是,所有的摩托都熄灭了引擎,

于是,摔倒的小男孩停止了哭泣,

他的眼泪、他膝盖上的泥,

于是,两个戴红色草帽来自越南南部的女孩

收好了自拍杆,

于是,整个芒街市都停了下来,等待着……

这水牛般陈缓的火车,

这水牛般陈缓的国度,

一路展开一部用热带植物写成的

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

一路千篇一律的政治宣传画,

一路看不到戴眼镜的人,

一路的所有人物,都能在中国的内省找到原型……

中巴车上,沃尔科特怀着难以言说的爱,

写下了《世界之光》,

中巴车上,我走过他人的故土,

因对这里一无所知而昏昏欲睡——

不论何时睡去,也不会有重要的风景遗失,

任何时候醒来,也不会有重要的事情发生。

这水牛背上的国度,

这摩托车上的国度,

这自古以来因模仿中国

而缺乏想象力的国度,

乔伊斯预言三百年也不会爆发革命的国度——

暴雨过后,满天激动的烟云,

纸币上,胡志明那张

僧侣般坚定的脸,

以及百度百科里他的传奇,

他用过的一堆隐喻的名字……

年7月3日晚,越南下龙湾

聚光灯

这就是那张曾把千万人庇护在它房檐下的脸吗?

这就是那张曾经烈日般让人无法直视的脸吗?

——莎士比亚

阴云密布。我们整衣,擦汗,

接着排队,过安检,关掉手机……

像但丁笔下被押解的犯人。

灰暗的莲花形状的陵宫——

古怪浓重的檀香气味,

一种走进山洞深处的冷。

水晶棺里躺着一动不动的传奇人物,

聚光灯照着他清肃的脸

和拘谨的双手,

那泰山似的古老的额头,那著名的胡子,

那灯光镀造的梦幻的黄金般的荣耀。

我想起影像资料里

他惯有的僧侣似的微笑……

长舒了一口气。

热气扑面而来,模糊了镜片,

眼前陷入一场迷雾,

仿佛想以此来提醒我——

正是他,引导越南人民走出了长夜。

我在他经常散步的芒果路留影。

他的办公室,挂着马列的照片,墙角摆着

孔子的小像。

在他住过的高脚屋,

我远远望着战争时期他用过的

头盔和电话。

在他时常冥思越南前途的鱼池,

我第一次看到了春笋般勃发的水松树根。

人满为患的胡志明博物馆,

我打量着他用宋文初这个名字时

穿过的丝绸长袍和布鞋。

延佑寺,他的半身小铜像

跟观音供在一起。

一家商店,展览着他年

穿过的橡胶拖鞋的复制品,

和他的一首

以拖鞋为主题的十二行诗。

我买了他的越南语诗集,

汉语版遗嘱——

遗嘱里一再引用杜甫的诗,

希望死后火葬,

埋在三岛或巴维的山坡,

墓上建筑一间简单、凉爽的房子,

供谒墓的人休息……

而当我们返回他宣读

《独立宣言》的巴亭广场,

一忍再忍的暴雨,

恍如当年他领导的那场革命,

哗地落了下来,

河内的大小街道一片汪洋……

年7月5日,河内

飞廉:本名武彦华,年生于河南项城,毕业于浙江大学,与友人一起创办民刊《野外》《诗建设》,著有诗集《不可有悲哀》,现居杭州。

“诗人新作”由野外诗社精选国内诗人新作

自荐和推荐诗歌发至:y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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